自然界的江湖看得见,江湖中有大鱼,有小鱼,规则是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,虾米吃土。人的社会江湖看不见,江湖中也有大人物,也有小人物。规则是大人物吃通吃,小人物吃土。
这个江湖,叫做规则。
这些个规则由智慧生灵界定,并不仅限于人类。自然界的动物和昆虫之间,也保有这样不可见的规矩。纵横交错,构建成一张网,将所有生灵都网在其中。自然界的神奇,给予了动植物特定的规则。
人类智慧,一些人制造了规则,用来束缚另一些人。
这种规则有些时候是道德观和价值观,功德与良心的隐形规则。有些则大到成为通用,名为法。有些则是论资排辈,人情世故。人活一世,浮瓢一杯。像是一瓢水,但这水,往往是混的,浊的。或者叫不上名字,说不上来由。
能够无视规则的,一者叫做过江龙,一者叫做愣头青,还有一者叫做傻子。
过江龙一路遇山开山,遇海填海,用刀剑血雨硬生生杀出一条通天大道,叫做猛龙过江。
愣头青一路东碰西撞,头面淤青,无头苍蝇,有时候运气好,撞出一条路来,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。
傻子一路浑浑噩噩,得过且过,一生过去,虽说没有什么个拿得出手的功绩,但是也可衣食无忧,叫做平凡普通。
仇天极一番横冲直闯,看似是个愣头青。但是心里一切都想的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。实在是一头猛虎,披着一层猪皮装作肥猪。就等着饿狼一口扑上来,掀了猪皮,打断饿狼爪牙,折断它的脖子。
实在的本质上,是个过江龙。
仇天极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,这种外在的横冲直闯,内在的,是他比邻传奇的实力打底。若有不对,他顷刻之间就能杀出去。即便是在场的数十人围攻他,也只能伤而不死。只要有食物,依靠《心斋》的力量,他在几日之内,就能恢复战斗力。
“既然你们都不说话,想必对我加入,没有意见了吧。”仇天极说。
渡边塚上前接话,“诸位,宫本君的实力,想必大家也见到了。有他在,最少能够拖住两个上忍。即便是织田信长手下,这样的高手也没有多少。我们的计划实施的可能性也高上几分。”
“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,宫本君就算是加入会盟了。今日的行动,他也将参与其中。如何?”
“闹剧到此为止。”南首江行寺的主持长田阳一自人群之中走出来,高犷雄浑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。
南首江行寺,不同于地躺刀这种不入流的流派。在东瀛民间有很高的声誉,有数百年的历史,多出僧侣和游方行僧,与伊势神宫并列。是如今名气很大,渊源很深的一个势力。其主持内外兼修,无论心技体皆是上上之选。
无心流虽然如今名头很大,但所谓三代而厚。相比于这种源流悠长的势力,无心流的根基十分浅薄。
渡边塚见此人出口,脸色有了些许变化。
仇天极看到渡边塚神色微变,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。他微微眯着眼睛,打量长田阳一。此人一副僧侣打扮,但是与一般的僧侣有些不同。头戴头巾,面色凝肃,一身黝黑如铁的健硕肌肉,将坎肩似的僧侣袍整个撑起。肩膀宽厚,四肢欣长发达,裸露在坎肩僧侣袍外双臂肌肉,宛如老树盘根。
他的脖颈上戴着一串念珠,但是仔细看,每个念珠,拳头大小,都像是缩小后的头颅,抛光打磨而成。一共有18颗,吊在胸前,不像是个寻常的僧人。配上他铁青的面孔,格外吓人。
渡边塚在他耳边低语:“此人叫做长田阳一,原本是个大盗,不知怎么,就成了僧人。他胸前的念珠,是十八个高手的头颅炮制成的。他天生神力,一身肉躯经过特殊秘法捶打,堪比岩石。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道:“等等你别开口,他和山田真悟不一样。他身后的南首江行寺在西南地区的势力很大,是老牌的强大势力之一。”
仇天极点点头。他清楚渡边塚此时的境况,无心流虽然在如今的东瀛名气很大。但是真正的实力底蕴方面,比起这样的老牌势力而言,底子还薄的很。所谓富过三代而贵的道理就是这个,一个真正强大的势力,拼的不是一时的富贵,而是底蕴。
这种底蕴表现在方方面面,就是财力,势力、人脉。现代社会对这些东西有个很形象的称呼,资源。谁能掌握资源,谁就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。这也是为何生意不是一天做起来的,因为你的底蕴不够,唯有加厚底蕴,才能厚积薄发。
渡边塚笑道:“长天法师,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意见。”
长田阳一面容宛如坚毅的岩石,只看面相,就足以知道,这是个言简意赅的人物。果然,他只说了一句话。“他的实力很强,但是在这个时间段,让他加入,隐患许多。”长田阳一的一句话,就点出仇天极加入的最大问题。他是否可能是织田信长的人。
渡边塚说道:“他的心性绝没有问题。我与他的相遇也是偶然,我去三重县,也是秘密前行。中间不可能存在早先设计好的可能性。”
“会盟大事岂是儿戏?”一个人跳出来。
渡边塚晃了他一眼,“原来是无生流的吉田正先生。”
吉田正拱拱手,冷笑道:“不敢当你称呼先生。渡边塚,你是无心流的当家,我只问你,你当真认为自己的出行就是一个秘密?织田信长就当真不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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